郭德纲——雷是种时尚，土是种信仰

　　不得不说，这次拍摄是粉丝来得最多的一次。虽然由于身体欠佳，郭德纲让我们足等3个钟头，但他一出现，便是招牌式的笑脸迎人，大家疲惫无奈的心情顿时化解了不少。

　　老郭对摄影师的要求百分百配合，还不时自己加点相声式的旁白，让他靠着墙——“嗯，这是等人呢。”叫他把手放在衣襟处——“要捻这扣儿吗?”……逗得大家一个劲儿直乐。问他老看一堆人围着他乐会不会觉得尴尬，老郭说得坦白而真诚：“这不会，我不就靠逗人乐吃饭的。”

　　采访是拍摄的第二天在德云社后台做的，这一天郭德纲要上台攒底。他登台前已经近十二点，台下人头涌动，都等着他的出场。他说了二十余分钟，台下起哄大笑不下十次，他下场时，日历牌已经翻到了第二天。相声班子的后台总是很热闹，几个演员围在一起聊天，外人听来就像是说群口相声。

　　郭德纲下了台，直接脱衣服换衣服，记者说：“今天有脱戏看。”郭德纲憨厚一笑，道：“我脱光了都没人看。”招牌酒窝令人忍俊不禁，就像他在新电影里演的唐伯虎，谁见都得乐。

　　雷是一种时尚，土是一种信仰

　　采访郭德纲当然是从说段子开始，他说了这句“雷是一种时尚，土是一种信仰”之后，自拍大腿道：“嗨，采访的时候我跟你说这个干吗。”

　　郭德纲的新电影《唐伯虎点秋香》，开场便是类似《河东狮吼》的现代包装古代演唱会。“我们有一编剧组，三四个人，他们写的剧本。我和于谦老师还有执行导演在后面，调了很多东西。”

　　这部电影的总导演是郭德纲，德云社也是出品方之一，他尽量亲力亲为。“这个电影我一直盯到完。刚开始的时候没跟着，后面剪片、配音都盯着。我挺喜欢拍电影的，如果没有影视剧，我们的相声说不到今天，我们是先拍的影视剧，后说的相声。我们为什么要把它掐断?”

　　他坦言，尽管近期票房争夺战打得激烈，但是没有太多的压力。“没办法，要不然你劝劝他们躲我们吧?(他们怎么会肯?)那不就得了，我也不可能因为这段时间有大片就不上了。

　　北京豆汁是小吃，但是它有必要为了全聚德而关门吗?你卖你的，我卖我的。拿《叶问》来说，它干得过《阿凡达》吗?(但是它的投资也没有《阿凡达》大)我们的投资也没有《叶问》大。我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，一个人或者一个形式不可能吸引所有人，有人喜欢就得了，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来吧。十个人、一百人、一千人，或者更多的人来了，就成功了。”

　　他说，相声也被争议了这么多年了，也一样走到了现在。前期观影中一些质疑的声音，听到了，笑一笑也就过去了。“你花三亿五千万拍了一部电影，我就是觉得不好，你能把我怎么着了?不也没辙儿吗?多少大导演费尽毕生心血拍了一部大作，被人骂个狗血淋头，不也很正常吗?有这么多人垫路，我怕什么?”

　　如果秋香是范冰冰演，就会是美艳范儿的

　　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，秋香是范冰冰，拍完之后，秋香变成了姚笛。“因为冰冰的时间排不过来，她那儿有三部戏，得拍完了才能过来，但是我们等不了了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
　　这次不能在电影中一亲范大美女芳泽，有没有觉得颇为遗憾?“嗨，机会多得是，以后慢慢来呗。”

　　这部电影，因为范冰冰的缺席，到底还是留下了遗憾。“因为前半个月女一号没有，后半个月抢戏，比较赶。如果多给点时间，可以做得更细致一些，会更好玩。但也很正常，电影本身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。”

　　他坦言，如果真的是冰冰如约出演，那么，“这秋香估计是个美艳范儿吧。”既然换了姚笛，自然也要为姚笛塑造一个全新的风格。“从服装到人物性格上，我们都做了一些改动。因为姚笛小，是新人，就给她设计成了小飞侠，蹦蹦跳跳、打打闹闹的小姑娘，挺另类的一个秋香。”

　　但是无论如何，秋香倒追唐伯虎的桥段是不变的。“唐伯虎入华府的时候是失忆了，这没办法，是人物安排嘛。”剧中一水儿的大美女，见了“郭伯虎”直接晕菜，他坚决否认是自恋，“这是大伙儿安排的，他们极力安排我这样，我是被逼无奈的。”

　　得了便宜还卖乖，这才是郭德纲的法宝。

　　这部电影的一大看点是德云社全员上阵。“里面一共才五个说相声的，真不算多，有些打快板什么的是因为相声演员的关系加进去的，也就是为了让电影更好玩儿而已。”

　　最好玩的，还是于谦老师。

　　郭德纲和于谦的搭档毋庸置疑，已经得到了全国观众的首肯。这对老搭档私下的关系也没得说，于谦老师在后台睡着了，郭德纲过去喊他：“于谦老师，您快醒醒，这儿采访呢。”于谦老师这才睡眼惺忪、一脸茫然地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。

　　在这部电影里，于谦演华夫人。“编剧写这人物时，也没想要男扮女装。为了我演这个，还去广电总局专门打报告特批的，费了不少功夫。”可是于谦却坚决要求减少自己的戏份，“不想观众看着恶心，我演的时候，也没刻意去强调她作为女人的部分，拿腔作调地让人看了别扭。”他这华夫人，和郑佩佩的功夫高手版也全然不一样。“你要让我打，那得打死多少替身啊。”

　　很多人看完这部电影之后的遗憾是，于谦的戏份不算太多，和郭德纲的对手戏没看过瘾。“这点遗憾是对的，遗憾不是演得不好，是戏少，那么以后还有余地。”他坦然，自己和郭德纲一样，对电影也有浓厚的兴趣。

　　片中最好玩的桥段是于谦要“人工呼吸”式地给郭德纲喂药，说到这场戏，郭德纲和于谦都笑得不行。“这场戏是临时编的，当时我们自个儿乐得跟什么似的，于老师特别高兴。这场戏拍了好久，一整个晚上。大伙儿都觉得好玩儿。这场戏当时现编的，允许我们乐一下吧。”

　　郭德纲说，和于谦老师的对手戏很轻松很自然。“老夫老妻了嘛，我们演惯了，观众也看习惯了。”

　　记者在一旁情不自禁插嘴道：“观众们普遍有一个很大意愿，就是希望您和于谦老师能天荒地老。”郭德纲答曰：“我们听您的，回头我们再努力弄个孩子出来。”然后郭德纲冲于谦飞了个眼神，道：“于谦老师，麻烦您生吧，辛苦您了。”

　　有一位捧郭德纲多年的老相声迷说：“郭德纲不出来真是天理不容!你不知道当年他有多用功!”有人说郭德纲是靠脑子转得快，这只是一方面，他当年宅在家里吹拉弹唱拼命看录像学习的时候，旁人没有看见。

　　不是相声市场好，是我们德云社的市场好

　　很多人都产生过疑问，郭德纲老这么挤对于谦老师，于谦老师受得了吗?还有整个德云社的班底，都在做郭德纲的配角。“我们是一个团队，哪有什么主角配角的。”于谦自己如是说。

　　德云社在北京已经有五个场地，天桥德云社、德云书馆、三里屯德云社、广德楼和张一元茶馆。每天欣欣向荣，一票难求，看起来，相声市场一片大好。“我们的市场特别好，不代表中国相声界的市场就特别好。他们依然没有人能做商演，北京三十多家小剧场，只有三四家是靠卖票为生，其他的都是靠送票。整体上这个行业并不是很景气，百分之八十的演员依然是外行。”

　　几天后，郭德纲和于谦“合作十周年”又要说到人民大会堂去，这已经是他们走进人民大会堂的第三年，每一年，似乎都能找到些名目办大的专场。“就是赶巧嘛，明年是北京德云社十五周年呢。要好了，想不好都难。你要问我三里屯这个剧场，当时就是觉得地势好，楼上楼下也挺好的，就做了。没想过什么CBD，我们都去海口办专场了，这有什么。”

　　很多人说，是郭德纲把相声艺术拉到了话题的前沿，他没有笑，很认真地说：“这是你们的说法，我不能这么说，而且我也不知道外界真正的评价是什么样的。”

　　但是可以肯定的有一点，“非著名相声演员”郭德纲，在体制外的日子很快乐。“我是著名的非著名相声演员，当时就是说着玩儿的，大家都还很认可，其实我倒愿意这样，但是现在再这么说，有装孙子的嫌疑。我就一说相声的，卖艺为生，怎么说都行。我有强大的观众群作为后盾。体制之内的，可能就那么三两个人，王团长，李主任，赵队长，孙书记。我的衣食父母是观众，不是某几位领导，所以我可以由着性子来。”

　　你没有见过的，站在德云社后台的郭德纲

　　郭德纲心里很清楚，自己依赖的是观众，因此对观众特别地好。这好，还表现在对艺术精益求精上。

　　在采访之前，郭德纲抓住身边人说，你让某某某一会儿别走，我得给他说说活儿。采访完了，他直接抓着小徒弟语重心长地教育：“你这么说不对，你得硬翻。”“你都到了这个当口上了，再不顶上来，你的师弟们可就都上来了，到时候你的位置在哪儿?”“以后不准开场前才到，你们早点儿来，下午对好了，晚上再上台。”

　　据说，郭德纲最厉害的时候，揪着徒弟在台口边上骂。一众徒弟中最少挨骂的是何云伟，因为功底最瓷实，也比较用功。这“骂”其实应该算是教育，郭德纲一心一意地指望他们的艺术好。

　　曲艺界总有人在质疑郭德纲，但是观众是认可他的。有一位捧郭德纲多年的老相声迷说：“郭德纲不出来真是天理不容!你不知道当年他有多用功!”有人说郭德纲是靠脑子转得快，这只是一方面，他当年宅在家里吹拉弹唱拼命看录像学习的时候，旁人没有看见。

　　许多“纲丝”追随他多年，他也对他们是真的好。他时常窝在“纲丝”为他建的论坛上，看见谁结婚了，就跑过去给人家写一副字。有一次一个“纲丝”的妈妈过生日，就在论坛上发帖说想给妈妈过生日，妈妈特别喜欢郭德纲。郭德纲看到了，就找人联系那位“纲丝”，请她和她的妈妈一起到园子里给说了一场。

　　张文顺生前，也曾经说过：“打一开始，我就知道郭德纲一定会大红大紫!”这个行业，讲究的是一股气儿，站出来说一段儿，能不能成角儿马上见分晓。张文顺去世后，他把灵堂办到了德云书馆，一般演艺行业的不会这么做，怕晦气。他把张文顺的家人接入了德云社，女儿下海说相声兼做剧场经理，女婿在郭家菜做经理，外孙拜了他学说相声。张文顺最后病重的时候，他一个人在病房，握着老先生的手看他睡觉，一握就是一个下午。医药费不在话下，他还安排德云社的演员们轮流守夜照顾老先生。

　　郭德纲现在日以继夜地忙，每天睡觉几个小时，除了工作，剩下的时间都在练功。有一次，他上台前忙得连饭都没顾得上吃，有“纲丝”心疼他，给他送西洋参先扛着，他事后说：“来就来了，别买东西乱花钱。”他请了一个中医，时不时地上门给他调理身体，因为实在太疲劳。

　　郭德纲嘴很损，人很逗，身上的担子也很重。他要担起一个一百多人班子的大班主责任，还要对自己的观众负责。

　　你都不配去做一个好的商品，凭什么去做艺术。

　　郭德纲的一盘生意，除了德云社说相声，还有德云华服和郭家菜。“德云华服其实就是一中国的高级订制，做唐装的，不见得我上台穿什么我们就做什么，不同场合穿不同衣服。”

　　记者对他表示，郭家菜有点咸。他说：“鲁菜就是这个口味，比较重，如果改了味道就不正宗了。我平时就吃这个，这就是我家的菜。”劝他少吃盐，对身体不好，他只是一笑而过。

　　生意人，有生意人的算盘。“你要问我做电影，是商业重要还是艺术重要，我告诉你我觉得所有的电影放在第一的都是商业价值，搞艺术的首先就得有调料往里面配，人家给你投了钱，你凭什么把人家的钱给糟践了?你都不配去做一个好的商品，凭什么去做艺术?就跟人似的，首先有了生命才谈得上价值。就你们自个儿几个人，谁拍的谁看着美。仨人凑一千万拍一个戏，仨人再凑一起看，乐得跟什么似的，那就是你有钱烧的。”

　　他说，对这部戏的要求并不高：“我没指着靠一部戏名垂青史，能够不赔钱，大伙儿高兴，就成了。不挣钱就不挣钱呗，谁能保证每笔生意都挣钱啊。不挣钱我照样拍，挣钱不是我们唯一的目的。”

　　网上有人把郭德纲和林志颖同时吹“36”岁蜡烛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，他比青春偶像其实只年长一岁，面相看起来却沉重很多。现在一切看起来很好，但并不是尽头，高处不胜寒。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，还有一条长路要慢慢走下去。

（实习编辑：陈冬萍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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